第期董一菲专栏丨且共从容
且共从容
董一菲一
严歌苓谈读书:
我一般在下午阅读,游泳过后,躺在沙发上读两个小时书。六点钟给全家做晚餐,晚餐后听古典音乐,喝红酒,闲聊。我现在晚上不读书,因为白天读书记得比较清楚。清晨起来如果写作,我会选几首诗歌默诵,诗的音韵和节奏就在我的潜意识了。
岁月悠悠,悠悠岁月,一个当红且多产的女作家编剧家,她的一部又一部作品就是这样诞生。深刻丰赡华美的小说和剧本就是在悠闲、从容不迫中发芽、开花、结果。“我现在晚上不读书”多么自信的女子之道。皓首穷经、悬梁刺股,与此相比是多么局促、多么事功、多么不知所为。
“六点钟给全家做晚餐”,温暖的带着浓浓的烟火气的女子,厨房、庭院、客厅,因为有了她而有了家的味道,一茶一饭皆是修行。
想起生活中“马踏飞燕”般奔跑的“忙”女子,事业家庭各个角色都是一片吃力的窘态,不免神伤。
烹煎意趣
二
迟子建的长篇小说《额尔古纳河右岸》获茅盾文学奖。
这部被称为鄂温克民族史诗的巨作是这样写成的:
迟子建用三个月的时间集中阅读鄂温克历史和风俗的研究资料,作了几万字的笔记。她又到根河市通过追踪驯鹿的足迹找到了山上的猎民点,找到了笔下女酋长的原型,探望倾听。
小说以一位年届九旬的鄂温克族最后一位酋长女人的自述口吻,讲述了一个弱小民族顽强的抗争和优美的爱情。
十年前曾读过迟子建的创作时间表:
百万文字的长篇小说《额尔古纳河右岸》分上中下三部,以时间为轴线。上部:清晨;中部:正午;下部:黄昏。然后她写下那独具匠心的开篇的第一句话:“我是雨和雪的老熟人了,我有90岁了,雨雪看老了我,我也把它们给看老了。……”第一句写就,基调就定下了,视角也有了,情感也就水到渠成了。然后上午写作,中午去妈妈家吃饭、睡午觉,下午写作,黄昏散步。
读后,感慨良多。这样的悠游,毫无案牍之劳,游刃有余,快乐自足。这是职业作家的举重若轻,更是一个人的生活态度,自信从容。
在云淡风轻中撼天动地,来自北极村的迟子建,终究是有几分仙气,却又那么家常,那么笃定,那么高山峡谷,却绝不惊涛骇浪。
行有余力而为文,多美的生命状态。
信步闲情
想起,二丫同学在北师大做博士后期间,我以为做得最漂亮的不是科研,而是她每晚九点准时泡脚贴面膜入睡。“花容”保住了,论文也顺利出炉了,甚好。令人肃然起敬。
大丫夫上大学的时候,是校学生会主席兼任中文系学生会主席,校排球队队长,空闲时间还要在篮球队驰骋,登台弹琴唱歌,组织各种社团。我一直疑心他把中文专业以外的一切都当事业去做了。然而,每学期他都要用一个月闭门谢客,放弃他心爱的学生会组织,他的球队,每天只吃一餐或两餐备战考试埋头隐居苦行僧式的备考,四年总成绩在全学年一百五十二名同学中名列第二。对于他这种学习方式,数十年来,我一直公然表示岐视,以显示我的专业优越感。我以读书人自居:我是有读书习惯的人,也经常泡图书馆;在诗社写诗,参加全国全省大学生征文比赛并屡屡得奖……大丫夫同学,你这怎么能叫做读大学呢!
然而,也就是在几天前,我恍然了悟,大丫夫其实有超强的记忆力和科学的规划能力,因为懂得“舍”,才拥有了更大的“得”。因为他一直没想过从事师范专业,也从未想过为自己培养哪怕一粒文学细胞,大学时代他从容完成了人生规划并为自己日后从政打下坚实基础。据说,我的大学四年总成绩排在中文系八五级六十名开外。大丫夫对此反到表现出极大的宽容:你天天读书,底子好,考试的事情不能说明什么,我不客气地顺水推舟:当然,当然啦!
有所为必须学会有所不为。后中年时代,我才懂得。
我任课的班主任在教室里训导学生,我候课,珠溅玉盘之中,听到:“我看谁敢在晚上十二点之前睡觉!我会在家长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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